夜雨中の薄霧

「所以，她直接神隱？」

那時，我們練習著舞蹈，無意間提起了筱妍住院那晚，而我卻接收了與我記憶裡大不相同的事實。

「對阿，她訊息都沒回，隔天才出現。」

原來那天尹若凡在和我討論她們會不會送她去醫院時，她口中的她們，是犧牲了睡眠輪流照顧著李筱妍，而她卻是不曾出現。

「我想，你大概被她當作工具人了吧？」

李筱妍真誠的說，和我聊了許多事情，一件一件刷新著我對尹若凡的記憶。

「原來，她口中的那些心事，掩蓋對她不利的事實……」

我沒有告訴李筱妍，尹若凡曾和我分享的心事，這些卻一件一件出現在李筱妍口中。

我有些顫抖，不發一語，靜靜的坐著，思考著。

「你還好嗎？」李筱妍問我。

「沒什麼，我沒事。」

「我聽說你們會聊天室是真的嗎？」

「是阿，沒錯，但也沒聊甚麼。」我說謊了。「走吧，繼續練習吧？」

這一晚，我沒少踩到李筱妍的腳，也沒少過漏拍。

**

「當時，你不是決定等她和朋友說開就要攤牌嗎？」

「是啊。」

「我猜，你在那時刻心軟了對吧？」

「我始終就是改不過來。」

「我知道啊，但這就是你啊。你的善良，但總有一天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我微笑不語。窗外的天空有點灰，行人依舊來來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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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禮拜四的晚上，她顯得很自然。

「妳想好自己有哪些話要說了嗎？」

「我不知道我要說甚麼，我應該看她們對哪些有不滿吧，然後再解釋。」

「我是覺得如果妳覺得心裡有委屈也要說吧，不然之後心中也是會有芥蒂的。」

「沒事的。別談這個了吧。」

希望她不是故作鎮定，我衷心祝福她的友情能夠有修復的那一天。即使，我想法開始產生變異。

「還沒開始嗎？」

「嗯，人還沒到齊。」

當她開始不再回訊息的當時，一切開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依舊沒有消息，一直到深夜中。

「結束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我無法推測她的心情。

「妳還好嗎？」

「不好。」

「那…現在？」

我想任誰的心情都不會太好的，有些同情。

「沒事，我有朋友陪在旁邊。」

「好吧，早點休息，調整調整心情。」

「嗯……」

「她們怎麼說？」

隔天，我試著想問問她，但……

「可以不要在這話題上打轉嗎？」

她卻顯得有些不滿。最終，那一天，我們都沒有說話，不了了之。後來，我們都不再提起，或許這樣也好吧。我也在此刻徬徨著。我應該攤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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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當時你沒有做出了斷，那又是甚麼讓你下了決定了？」

「是那三個字。曾經帶給我最甜蜜的幻想，卻又給了我最絕望的傷疤。」

「甚麼？」

「沒什麼。」

我拿起萍非的綠茶飲了一口，一面墜入回憶裡。

**

「你給我的錄音是不是少了？」

期末考前她這麼問我。

「我手邊有的都給你了欸？而且我都是當節給妳的。」

「阿就是有少阿。」

我不喜歡沒有達成承諾的感覺，即便鄰近考試，我還是花了一些時間重整了我的檔案給她。

「好吧，抱歉，可能那節課有缺吧。抱歉。」

「沒關係。你可以幫我聽下這是第幾節課嗎？我頭有些不舒服。」

「我不太知道欸？因為我只有錄音沒在上課。」

「你錄的你不能聽一下嗎？」

啪擦。這句話有如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內心深處的一扇門。

「我傳給你就刪了啊！而且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會去聽！」

一些我不願去面對的場景開始上演，在我腦海裡盤旋。

「嗯，好喔。」

我關上手機，卻又收到另封訊息。

「對不起。」是尹若凡傳的。

「為了甚麼而道歉？」

我不希望她不明不白的道歉，這沒有意義。結果，卻只換來一次的已讀。

**

「那天之後，我記得你失眠了吧？」

「是阿，好幾個夜晚，我都回想起那時候的感覺，和這一夜的疼痛。」

「你對於那三個字阿，條件也太寬鬆了。」

「我只是想要合理的尊重，沒想過，一切是那麼的難。」

「除了說你傻，我還能說你甚麼？」

萍非啜了口綠茶，繼續說。

「後來呢？你有做甚麼嗎？除了不滿之外。」

「後來，我嚴肅的說明了原因，才結束那一次的問題。她最會的就是粉飾太平了。」

「你是真傻，顯然我當時的話，你一句都沒聽進去。」

我笑了笑。沒有回應她。

「給我信紙和筆吧。」

低著頭，振筆疾書，書寫的每一句，都沉載著我的每一份記憶。

「所以呢？時間也都快到了，你還是沒有做好決定嗎？」

我的手機忽然跳出了封訊息：「我到了噢。」

我寫下最後一筆，喝下最後一口的咖啡，站起身。

「今晚告訴妳結果。」

轉身離開，並不理會身後萍非的叫喚，推開大門我走了出去。

陽光灑落出來了，面對著，我就見不到身後的陰影。腳下的每一步，都有著它的意義，踏上我的下一個目的地。

在那個地方，有個人等著我。長髮披肩，穿著黃色的上衣，和那看不見的短褲。

看見我，她迎上前來，熱情的打著招呼。卻不見我臉上有任何的起伏。

「宇翔，你怎麼了？」

「沒什麼。」

「你約我出來，想跟我說甚麼？」

我沒有說話，從背包裡抽出了個信封。

「我想說的，都寫在這裡了。希望妳，會理解。」

我轉身離去，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語，留下錯愕的她站在原地。

「或許，這個就是最適合我的方式吧。」

我笑了，擦拭臉上的水分。像個平凡人，繼續走向下個目的地。

完

By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