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中の薄霧

「欸你們舞會要邀請誰去啊？」

這段日子，大家茶餘飯後最大的話題，不約而同的都是同一個。在系上的百年慶祝舞會上，每個人都會各自邀請著自己的舞伴，一起跳舞。我靜靜地坐在一旁，因為這件事和我沒有關係。

「欸，宇翔你勒？」

旁邊的朋友問了我。

「噢，我不用啊，我的會自動被配對。」

我是舞會志工，又碰巧地分配到舞蹈組，也就不需要找了。

「我們也知道，是問你如果可以你要邀請誰啦！」

「尹若凡吧。」

當下我也沒有多想甚麼，只是想選個自己說過話，又多少有些認識的女生。不過身旁的人表情卻有些異樣。

「你們幹嘛這樣看著我？」

我納悶。

「沒什麼啊，反正大家說著玩的。」

「你能幫我錄音嗎？」

尹若凡越來越常拜託我替她做事情了，這天是想拜託我去課堂時替她錄音。不過當時我正在上課並沒有時間回復她。卻在幾十分鐘後收到另封訊息。

「你不願意可以直接說，不要不讀不回。」

「抱歉抱歉，我剛在上課，我是會去上課啦，所以應該可以。」

「那拜託你了，我明天要考段考，怕念不完。」

「好，沒問題，考試加油。」

最近時常聊到一半，總會被她的各種委託給打斷，而後話題總是不了了之。不過，我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對此，萍非卻異常的沒有發表意見，她似乎不大想和我談這些吧。

「你看這個好可愛！」

尹若凡傳了個商品給我看。

「是滿可愛的阿。」

「我好想買。你能幫我問問看嗎？」

「不過這已經賣了三天，還是限量的欸？」

「現在去問！」

當下我的心裡有些不愉快。

「我在討論報告，晚點有時間再說好嗎？」

「嗯。」

「有夠沒禮貌的。」萍非說了這麼一句。「你自己怎麼說？」

「我只是覺得她想用情侶的方式跟我說話，但她明明不是。」

「這不是重點吧？」

「老實說，我覺得滿不受尊重的啦，畢竟只是朋友。」

「就算是很要好的朋友也不能這樣說話吧？」

萍非這次感覺很生氣，替我打抱不平。

「好啦，別氣了，這樣不值得。我自有盤算。」

「唉，你就是這樣才一直被欺負。」

她雖無奈，卻又勸不了我。

「我覺得妳可以試著跟她們說開吧，說開了才有和好的機會吧？」

尹若凡和自己的朋友們情況似乎沒什麼好轉。

「可是，我不知道我要說甚麼。」

「但是我認為如果妳心中有些委屈，都要說開吧，這樣之後也才不會有疙瘩吧？」

「總之，要談的那天，我就去好好聽著吧。」

我有些同情她，但除了這麼說，我也沒有方法幫助她。

「好久不見！」

那天是高中校慶，我和萍非約好了要陪她到處走走。

「好久不見。這裡變了好多。」

「你這麼說彷彿我們畢業久一樣，也才幾個月。」

「說的也是。」

校園的景象依舊，穿著制服，彷彿自己沒有畢業一般。漫步在這之中，過去曾發生的一切，一幕幕的在眼前上演，當然還有……徐青的那一切。

「欸宇翔，我想吃這個。」

萍非今天的樣子，有些不同。她放下了原本應該是盤起的秀髮，潔白的制服，和我們認識的第一天一樣，只差沒有迷路罷了。

「好啊，那就排隊吧。」

我們回憶著當年，嘲笑著當時可笑的彼此。

「對了，你跟那女生現在怎麼樣？」

「對耶我還沒回她。」

我打開手機，不出意料之外的有她的訊息，但我倒是納悶的不解了。

「我下午約了筱妍要見面。」

李筱研？對於她，腦海裡的記憶是模糊的，只記得她們是朋友。

「嗯……行阿，說開也許是好事吧。」

「你這是甚麼反應？」

她突然有些情緒，這麼問了我一句。我亦有不滿。

「怎麼了？怎麼突然看起來那麼不高興？」

萍非關心我。

「我覺得她是真沒在聽我說甚麼，一樣的事我昨天說，妳不接受。那沒關係，今天自己去做了我說的，然後來質問我甚麼反應？」

我沒忍住情緒的有些大聲的說話，引來了高中生們的側目。萍非只得趕緊結帳，然後拉著我到辯論社辦去了。

「你對我大聲有甚麼用？你去跟她講啊！」

萍非嚴肅了起來，稍微的壓制我的脾氣。

「抱歉，一時沒控制好。不該對妳大聲。」

「你回她甚麼？」

「我跟她說抱歉，我只是覺得她有勇氣，如果是我我應該做不到去約出來當面說。」

「……宇翔你……我都不知道要說你蠢還是…唉。」

萍非搖了搖頭，但看我站在窗前思考著，也就靜靜的不說話了。

**

「那天，你很糟糕，破壞了我愉快的校慶遊。」

「我很抱歉。」

「不過小情侶偶爾起點小爭執，很正常啊。」

萍非似笑非笑的對我說。

「我沒有喜歡她好嗎。」

「是嗎？」

萍非懷疑著，我搖了搖手中的咖啡。

「是嗎？」我問了問自己。

By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