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大人起床了~」恩…誰在叫我啊…少女清脆的聲音從窗外傳來,骷髏馬的嘶鳴聲和鳥兒的鳴叫聲像是鬧鐘似的喚醒床上的女孩。

 

透進來的陽光把房間照亮,「啊…已經天亮了啊!」我打開窗戶朝向窗外的少女揮著手,拉西亞今天穿的裙子真可愛,不知道衣櫃裡有沒有類似的呢?

 

「這件是…花祈節,幾年沒看過花祈節了呢?」純白的裙襬來回交錯,和帶著祈福咒語的鮮花牛皮腰封,一個古老的節日。

 

我想了想穿上純白的裙擺,帶著古老祈福咒的鮮花依舊美麗的綻放。我穿上裙子轉了轉身,裙襬像盛開的鮮花。我想好今天該做什麼了。

 

從樓梯間拿出籃子,我放了些點心進去,走向大門。門外女孩背對著站在石階的入口,像是在欣賞山腳下的村莊。我衝向女孩一把拉住她往小鎮的石階走,「拉西亞!走~我們今天去摘花。」

 

「女巫大人等等!慢一點!這是下坡啊!」還沒反應過來的拉西亞急忙加快腳步。走下山後女孩好奇的問著我:「女巫大人,怎麼今天突然想去摘花呢?」

 

「就…想到既然我還沒老到遺忘,那就教你們一個古老的祈福咒,走!把女孩們都找來吧!」看了看懵懂的少女,又看了看山上那棟母親傳給我的房子。

 

帶著女孩們去了小鎮附近的花谷,我邊摘著花邊說起了花祈節的由來。

 

 

...從前,在自然中有許多的精靈,而花精是最常見的一種。在人族村莊中有個奶奶搬進了森林,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為什麼一個年邁的老人家要獨自進到森林裡生活呢?

 

奶奶的家人與村民裡的鄰居朋友都勸告她,不要做吃力不討好的傻事。但老奶奶依舊執意,被阻止的老奶奶半夜偷偷進了森林裡。沒人知道,那晚森林裡繁花盛開,花精在迎娶她的新娘。

 

隔天早上家人喚她吃早點,發現沒人回應,進到了房間才發現奶奶離開了。家人們很傷心,進到了森林裡去找奶奶,也拜託村裡的獵人進山尋找,但每次都是得到失敗的回覆。

 

漸漸的家人們放下了,不再執意尋找老人家,奶奶的小女兒整理著母親的物品,發現了一盒子的信。每封信都夾著一枝乾花,有的是柔和的眷戀,也有充滿熱情的喜歡,滿滿的都是情人的愛。

 

直到最後一封信,一張充滿了淚痕的信紙上只寫著『我等你』,和一瓣特別的鮮花花瓣,以及母親當年與父親的結婚帖,照片中的母親雖然在微笑,但總是帶著哀傷,也許這就是母親離開的原因。一盒子的信又被放回原位,日子恢復平凡的樣子。

 

直到某天,村莊泛起瘟疫許多人都生病、死亡,莊稼因為沒人照顧而死亡,村裡又鬧起了飢荒,只有奶奶家的小女兒,每天幫忙照顧病人,但看起來卻依舊紅潤、健康。

 

村莊出現了傳聞,「她」是災禍,是惡鬼,是妖怪,是女巫!小女兒被飢餓、患病的村民們綁了起來,他們打算燒死她,這樣這些災難就會結束!!!

 

在火刑的那天,小女兒被綁在刑柱上,腳下被村民們堆滿了茅草、木柴,當瘋狂的村民們點起了火,大火突然向上吞噬了小女兒,村民們被突然竄大的火勢給嚇退了一大圈,而隨著火勢變小小女兒不見蹤影,村民們歡呼著「她」的消滅。

 

但…沒有人看到,小女兒其實被火精給救了下來並被帶到森林中的一個小木屋,小女兒向被火焰包覆的男子道謝,而火精卻說:「你該謝謝的是花精,她是你母親的伴侶。」

 

小女兒看著眼前的小木屋,剛轉身想向火精問些問題,卻驚訝的發現站在眼前的是自己消失已久的母親。

 

母親的樣貌如同她離開的時候,正當小女兒有好多問題想問時,突然她身後有人把她向前推了一把,「你還呆愣著做什麼?你媽媽很想念你呢!」

 

花精看著相擁的母女,轉過身進到森林深處把時間留給她們。

 

火精問向花精:「你捨得嗎?」,美麗的女子搖頭,「但是,她很想念女兒。而且在最後的時間,我不想要讓她遺憾。」

 

隔天,小女兒起床後發現母親不見了,她緊張的跑出木屋時,火精攔住了她,「她們離開了,昨天是她的最後一天。」

 

小女兒原本想說些什麼,最後嘆了一口氣,並向火精問到:「可以跟我說說她們的故事嗎?」,火精點頭。

 

在森林某處一個盒子被打開,裏頭的紙與乾花隨風飛去,而那瓣鮮花慢慢的乾枯...

 

 

「在《花精與她》的故事在流傳許久後,便出現了花祈節。每到花祈節在人族中,女孩會換上花朵般的衣裙,男孩則是會佩戴胸花。」只是在現在知道這故事的人越來越少了。

 

「而女巫則是會接受花精的委託,製作祈福花茶分給自然中的種族。」我想…只剩下女巫、精靈還知道這個故事吧?

 

「其實不用女巫,花祈節也能夠延續下去,因為花祈節最重要的是心意。」我看了看大家的籃子,花都摘得差不多而故事也說了,該回去趕工了。

 

聽完故事後拉西亞突然說:「那我們回去發祈福花給大家吧!」,而其他女孩也點了點頭。

 

「當然要發祈福花囉~但是既然我在,怎麼能少了祈福花茶呢?」我打趣味的說著。

 

微風輕輕地撫過,精靈的歌聲藏在風中的花香,我和女孩們邊聊著天邊玩鬧回到了村莊。

 

「我和拉西亞去做祈福花茶,其他人去村莊裡發祈福花吧!」

 

美麗的女孩,為人們帶來祈禱。

 

 

「雷克爺爺,來~喝茶。」我牽起老爺爺的手坐在他身邊。

 

「女巫大人您來啦!」坐在家門前和一旁鐵匠舖的工匠們閒聊著的雷克爺爺這時才發現身旁多了兩個女孩。

 

我看著年邁的老人問到,「雷克爺爺,我記得你小時候遇過一次花祈節對吧?」,在一旁的拉西亞將壺裡的茶慢慢地倒出一杯並遞給了雷克爺爺。

 

「看來今年換我們喝茶了,道爾斯。」雷克爺爺看了看手中的茶,有些粗糙的陶杯裝著清澈的茶湯,半透明的花瓣隨著晃動慢慢沉到杯底。

 

「道爾斯爺…算了!道爾斯,喝吧!雖然我知道你更喜歡酒。」我示意著拉西亞也給道爾斯倒一杯祈福茶。

 

「這該說幸好我老到不用戴花,才又遇到花祈節哈哈哈!」道爾斯豪爽的將茶一飲而盡。

 

「這可不是我的問題了,誰知道當年的道爾斯是美少年呢?」我笑了笑的幫道爾斯回憶當年被砸個滿身繁花的盛況。

 

「夠了夠了,去玩!」道爾斯嫌棄的揮了揮手將我和拉西亞趕了出鐵匠鋪。

 

在我歡快的拉著女孩們送出鮮花、祈福茶的時候,我的身影印入了某人眼裡…

 

 

熱鬧的酒館有人走向吧檯向酒保點了酒,而喝著酒的商人對坐到身旁的人低聲說著消息,「老大,女巫應該在這個小鎮裡。」

 

「鎮裡的女孩們是在做甚麼?」一個人族男性隨口問了問剛經過市集所看到的景象。

 

「應該是遇上村莊特有的節慶活動。」偽裝成商人的手下回答著,而聽見答案的男人想了一下擦身而過的少女身上的鮮花。

 

「我想…我知道我們要找的女巫在哪了。」能穿戴只盛開在歷史卷軸中的鮮花,也只有一種身分,女巫。

 

 

「女巫大人,是不是快回來了?」村長問了長時間與女巫待在一起玩的女兒。

 

「明天就回來了吧?昨天晚上的夜魅只剩下一、兩隻在天上巡邏。」拉西亞一邊整理著花籃,一邊回答父親的問題。

 

「流浪商人帶來了消息,說城裡頭好像有點變動…看來最近要多注意點。」村長有些擔憂的喃喃自語。

 

「小拉,幫你哥哥送一下午餐。」從廚房傳來的聲音把女孩計畫給打亂了。

 

「哥哥又忘了!? 他在市集裡也能處理吧?不用我還要送去吧?」拉西亞皺了皺小臉嫌棄的回覆著母親。

 

「去吧!反正你也沒辦法去找女巫大人玩,她不是還沒回來嗎?」村長夫人擦了擦手,將午餐放入了女孩手中的花籃。

 

「好啦好啦!」拉西亞一邊應付著母親一邊跑出門。

 

 

「拉爾你的午餐我送來了,我要梅尼阿姨的蜂蜜糖果。不然…」拉西亞將花籃擋在自家哥哥的攤子上。

 

「自己去買,然後幫我把羊肉送去鐵匠鋪。」拉爾不在意的將午餐換成了包好的羊肉放進妹妹的花籃。

 

「你!自己的貨不會自己送啊!」拉西亞向哥哥回嘴,但還是認命地提起花籃走向鐵匠鋪。

 

「道爾斯爺爺,我來送貨了。」拉西亞順著市集的小巷子繞進了鐵匠鋪。

 

「謝了,小孩。」道爾斯手邊工作完全沒停下動作,一槌一槌的打在鐵塊上。

 

「對了,這個拿給女巫大人。」道爾斯將告了一段落的鐵製品放到一旁,並拿出一張訂單的小標籤。

 

「好的。」拉西亞帶著小標籤離開鐵匠鋪。

 

 

「艾倫.阿貝斯。」我看著手中被過烏鴉傳來的小標籤。

 

阿貝斯傭兵團在鐵匠舖的訂單,沒什麼問題…但一個在主城有著悠久歷史與名氣的阿貝斯家族,怎麼可能會在一個小鎮訂下這一大筆訂單呢?

 

才剛參加完狼族少主的成年禮,都來不及損一損那頭小狼人,就被村長催著回去還真是一刻不得閒。

 

事情都找上門了,那也只好下次再逗對方了。

 

「女巫奶奶,您老人家下次能別偷在人家後院畫傳送陣半夜跑來,行嗎?」年輕的村長一臉疲憊的像個老人,看著半夜敲窗戶嚇死人的女巫。

 

「衝著你叫我奶奶這個輩分,你就別想了。」拉西亞的父親,也就是村長,一個我從小看大的孩子。

 

「奶奶,先不說您這模樣我從小看到老。沒加上輩分稱呼您,我都快被我父親打死了。」村長抬手壓了壓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唉~隨你了,所以奶奶您半夜待在我家院子是…賞月?還是?」村長看了眼自家院子地上清理很麻煩的陣法粉末。

 

「鎮上好像有人在找我,是吧?」我無聊的晃著腳,看著村長頭痛的樣子實在很想再給他的院子撒一把。

 

「要處理嗎?」村長做了一個揮手刀的動作,示意將人打暈,再放個失憶咒丟到外頭。

 

「不用。」在小鎮的夜晚天空總是很特別,夜魅們盤旋著,慢慢地劃過天上的繁星。

 

「讓他來找我吧!」話說完我撒出一把粉末傳送回我那美麗的房子,留著村長崩潰的看著滿院子的粉。

 

 

「大媽,這邊還要五份!」接連不斷的點餐與充斥著客人們用餐聊天的喧嘩聲,這是村裡餐館難得的景象。

 

「謝謝。」雖然餐館只是在一個小村莊裡,但送上的餐點卻意外的豐盛,連不易取得的螢光莓都能作為配菜出現。

 

「這位應該是阿貝斯先生吧!我是村長,拉奇爾。」村長走向坐在餐館內側的一位人類客人。

 

「沒想到是村長。」艾倫將用到一半的餐點放下,看了看眼前的人感慨的說出。

 

「各位傭兵們你們所尋找的大人在山上。請不要在村裡四處打探,打擾村民們的生活。」村長不卑不亢地拿出通行卷軸遞給了一旁的傭兵。

 

「我想這應該不是村長所說的。」艾倫看著一旁接過卷軸的下屬原地昏過去,而卷軸自動地漂浮於空中,等待下一位倒楣鬼。

 

「的確不是,我們很歡迎各位與村中的人交易。但若是騷擾就不一定了。」村長毫不遮掩地說出。

 

村長笑笑的又開口:「大人的原話是『滾上山吧!別再騷擾我可愛的村民們。』,阿貝斯先生我話帶到此,上山時請記得帶上卷軸不然它會生氣。」而卷軸像是聽懂般的晃了晃自己。

 

「多謝村長轉告,我會讓下屬別去騷擾村民的。」艾倫無奈地伸手將浮在空中的卷軸收下,看見東西確實被收下後村長轉身離開了餐館。

 

「走吧!各位傳說中的女巫不耐煩了。」團長一發話連著隱身的傭兵們也跟著起身離開。

 

 

「嗯…還真快速。」感受到房子結界的在波動,我從餐廳起身來到了一旁工作廳,毛茸茸的光之精靈在窗邊閒晃著,漂亮的光粉散在我的工作桌與沙發上。

 

「你們的粉要是全掉光了,可不要跟我哭訴喔!」聽見我說的話後這些小傢伙頓了一下便放慢飛舞的速度。

 

鍋爐裡的基底藥水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時不時就會有調皮的小傢伙吃起我忘記收起的藥材,或是故意穿梭在吊著的燈球間,把燈球撞的喀喀作響。

 

嘎!———

 

「進來吧!傭兵大人,只能帶著你的『問題』進來。」等候室的烏鴉發出嘶啞的老人聲,而先前他們走進來的房門碰的一聲自動關上。

 

傭兵們看著艾倫等待他做出決定,副手微微皺了下眉,而傭兵團長揮了揮手讓身穿斗篷的孩子跟上前,並推開了眼前的鐵門。

 

「我還以為你的副手不會願意放人進來呢?阿貝斯。」手中捧著一杯可可的女巫靠坐在窗邊沙發上,陽光照在她身上泛著稀有光粉反射的微光,來自攻擊性極高的光之精靈。

 

「久仰了,瑟恩女巫。我是阿貝斯傭兵團的艾倫‧阿貝斯,在這請求您的協助。」傭兵團長說完後做出人族中的最高禮節,一旁的孩子站著不動,女巫也依舊靠坐在沙發上,許久…

 

「行吧!如果你認人的能力再強點,我可能會更快答應你的請求…」我晃了晃杯中剩下的可可,一臉遺憾的告知。

 

「可惜我不是瑟恩。那是我母親。」說完我將杯子放回桌上,並念了一個小咒語:「飛吧!給我那害羞的小客人送上甜甜的餅乾與溫暖的可可。

 

隨著咒語念完一旁的木門突然開啟,飛入了一盤餅乾和一壺熱可可和杯子,直直奔向站在原地的孩子。

 

「小孩,吃點餅乾,喝點熱可可吧!那些小把戲會讓你的詛咒舒服點。」

 

「女巫大人,他的詛咒沒辦法拿下嘴套。」艾倫無奈的說,我翻了一個白眼給傭兵團長,並對小孩招了招手,小孩緩慢的向我靠近。

 

「小狗狗過來我幫你摘下。」話語相對溫和許多,但下手的動作毫不猶豫地將斗篷給掀了開,一個化型不全的半狼族小孩帶著嘴套、項圈、手鐐、腳鐐。

 

「小狗狗還挺好看的,怎麼帶了這麼多奇形怪狀的鬼玩意?」看著警戒的狼耳朵和狼化的獨眼,我不在意的放輕動作解開嘴套,並塞了片餅乾進去,順手撸了一把毛茸茸的耳朵,嚇的小孩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

 

「他是你小孩?」我來回看著傭兵團長和狼小孩,化型不全的樣貌有些干擾判斷,但…狼小孩實在看起來很眼熟,到底是和誰那麼相似呢?

 

「不,他是我妹妹拋棄在黑市的小孩。」傭兵團長說到這臉上表情有些難看,看來回憶挺不好的。

 

我咂了聲嘴又問:「令妹,能跟狼族搞上也挺有能耐的。那孩子的爸是誰你總知道吧?」這下艾倫的表情更加頭痛,看來是不知道了。

 

「算了,我問問狼族!小狗狗的詛咒目前看來是出生時缺了『狼族祝福』造成的,不補足祝福甚麼也沒辦法解。」我攤了攤手。除非永久待在這屋裡,後半段的話我並沒有說出。

 

「狼族祝福?」傭兵團長疑惑的重複著,「所謂狼族祝福就是當狼族中有小孩誕生,父母會給予孩子未來的期望與保護。你可以理解成人族孩子去教堂受洗。」我隨便的解釋給對方,反正意思差不了多少。

 

「那就叨擾女巫大人了,我先去安置下屬,麻煩大人照顧一下這孩子。」傭兵團長說完留下小孩便走出工作廳。

 

 

過了一陣子,結界再次晃動了起來。

 

一個狼族青年風風火火的闖進等候室,將手中的卷軸砸向鐵門,並向裡頭破口大罵:「米瑞‧瑟恩!你來看我笑話不夠是吧?還傳訊到族裡,問我是不是當爹了。重點還是闖進長老室裡???」

 

「嘎嘎嘎!小笨蛋!小笨蛋!」烏鴉在狼族青年砸門時飛了起來,並大聲的嘲諷了起來。

 

聽見外頭的罵聲,我起身走向鐵門推開後靠在框上,「狼族少主,我這有個小孩要找父親。你們族裡除了你這年紀,還有哪個笨蛋符合嗎?」

 

「又不只我一個!」回神後看見還有其他人的狼族少主沒好氣的問,「小孩在哪我感受一下是誰家的氣味。」

 

被迫吃完一盤餅乾又躲回斗篷下的小孩走上前,心不甘情不願的再次脫下帽兜。

 

「這孩子…怎麼有些奇怪?我感受不到他的氣味。」狼族少主看向半狼小孩,小孩雖然面無表情,但卻有股遭受委屈的感覺。

 

我看著背對自己的小狗狗,頭上那對耳朵真是讓人手癢。好想再摸啊…

 

就當我打算再伸出魔掌時,狼族少主一臉不可置信說著「你…欺負小孩?」,臉上妥妥的寫著【你居然連小孩都不放過!你這喪心病狂的女巫!】

 

「笑哭曼德拉,你小時候表情有這麼豐富嗎?怎麼過了成年禮後情緒起伏這麼大?」看著眼前的狼族青年,回想了一下對方年幼時受委屈卻緊繃著臉的模樣,想著回憶中的樣子,我又看了眼狼小孩,不對…

 

就在狼族少主還來不及回嘴時,傭兵團長開口打斷了他。「狼族少主打擾了,我是艾倫.阿貝斯,想跟你確認一下貴族中,是否有人沒有給予孩子『狼族祝福』。有解決辦法嗎?」

 

被打斷話的某人看見問話的是人族後,擺出了一臉不屑的樣子,「人族,這兒沒你說話的權利,就算是狼族的遺子也一樣。」

 

終於看出到底為什麼會覺得狼小孩眼熟後,我一口氣說出了可能的關鍵,「你跟人族鬼混,還被人族騙身了對吧!」

 

被說出糗事的狼族少主臉色變得難看,而傭兵團長則是尷尬的看了我。看來我猜出狼族少主這次在成年禮的糗事。

 

「族長大人會打死你的小少主,甚至有了孩子都不知道。」我轉身走進工作廳示意他們進來,「嘖嘖,怎麼能只因為人族的孕期比各種族還長,就忽略了呢?小少主。」

 

「米瑞‧瑟恩,你可別太囂張。」

 

 

「小鬼,我才要警告你。在我的地盤,可別囂張。」我窩回了工作廳窗邊的沙發上,沒有看那邊已經變臉的狼族少主,而是勾了勾毛茸茸的光之精靈。

 

「我這可不來你那套鬼制度。收斂點,不然走不回去可別怪我。」隨著我慢慢地說,光之精靈紛紛圍了上來,就只等著那一聲『許可』。

 

看著被光之精靈包圍,狼族少主稍為整理了下表情,重新開口:「米瑞女巫,抱歉冒犯,請您諒解狼族的傲氣。」

 

「嗯?」聽見我還是不滿意的狼族少主,臉上表情差點沒忍住。

 

「我是狼族雅里。方才失禮了,人族艾倫.阿貝斯。」

 

「這才對嘛!行了辦正事吧!」

 

「來!簡單的紅石粉就可以畫出來了。」我拿起了隨意擺放的紅石粉袋,並就地畫起了小陣法。

 

「拿去!弄點血。」我隨意的丟了把錐子給狼族少主,隨即輕聲的對狼小孩說起了咒語。

 

「血緣引領者,請溫柔與孩子相連。

 

魔法陣隨著咒語一吸一吐的發散著光芒,連不起的線不斷的接觸彼此,眼前的景象證明了青年與小孩的關係。

 

散落在屋內的光之精靈們騷動了起來,沒有祝福的出生代表著詛咒,是不被承認的孩子。古老的聲音越過陣法發出邀請。

 

『祂們不願意接納你,但我們願意,我們是一樣的…狼族遺子。』

 

「閉嘴!老東西,嗡嗡嗡的吵死人了。」原本還打算多嗆個幾句話,而狼小孩忍不住地打了個噴嚏,我失笑揮散空中飄散的光粉。

 

「小少主恭喜你喜當爹了,現在把祝福補一補吧!」不知從哪撈出繃帶正在包紮的狼族少主點了點頭。

 

「啊…對了!這個詛咒壓制物也不是這樣帶著的,阿貝斯去趟鐵匠鋪吧!」小小一隻還被迫帶了不少壓制物,真是負重累累。

 

「女巫大人,您是指那位老鐵匠…」艾倫有些吃驚地向我確認。

 

「道爾斯可是行家中的行家,請來就對了!記得把你那套禮儀擺出來免得被踢出來。」我坐上工作臺充滿興致的晃了晃腳,對傭兵團長提醒,順帶戲謔地指了指某人。

 

 

過沒多就道爾斯帶著他的工具進到工作廳裡,只見一個健壯的人類老爺爺變成了一隻兔子半獸人,而隨後進來的傭兵團長好端端的走了進來,看來有聽建議呢~

 

「奧克斯?米瑞,你的村莊還真是藏了不少秘密啊!」狼族少主了然的看了我又看了眼前的兔子半獸人,而我只回了個白眼。

 

聽見話的老爺爺看了眼狼族少主回:「可別小看奧克斯,在獸人族裡只能算是部落,但還是比你們這些純種的兔崽子還有能力。」便細細的檢查小孩身上的鍊子。

 

「孩子,我可以幫你拆開,但…要你願意。」道爾斯說完後,靜靜的等待小孩做出回應,小孩子低著頭像是在看自己身上的鎖鏈,許久後他將手慢慢的握上鎖在脖子上的鐵環。

 

看著孩子的動作,我忍不住地擼了擼那雙毛茸茸的耳朵。看著再次豎起的耳朵,這才對嘛!那低落的委屈樣才不適合小狗狗。

 

「鍊子全在這了,剩下的詛咒只有靠相連的人了。」隨著最後一聲的金屬摩擦,道爾斯將所有的壓制物都拆了下來,而那些鍊子被小孩裝進了一個破袋子裡。

 

「小少主,把該做的事情處理處理吧!」說完話沒多想的我看向窗外,熱鬧的氛圍、歡快的聲音,啊…祂們在訴說什麼有趣的事呢?

 

 

過了許久,還在跟族裡溝通的小少主卻遲遲沒有動作,明明就是個簡單的儀式過個場,兩方互不相讓的東扯一個立場西扯一個身分,雖然壓著聲音但還是吵得天翻地覆,讓人聽得心煩!

 

看向待在一旁有些無措的小孩摸著手鐐,有點可愛又有點心疼的小動作。「吵死了!」聽得不耐煩我給還在『傳訊討論』的狼族們下了禁聲咒,便一手抓住小孩細小的手,頭也不回地出門,只透過烏鴉留了句話。

 

「嘎嘎嘎!希望你們能在我玩回來前吵完架,不然就聽我的。」

 

 

「小狗狗,別那麼緊張嘛~放鬆~有我在不用擔心出事。」下了山後我拉著緊張的小孩站在市集路口,一邊尋找著剛才聽見的趣事一邊安撫。

 

找到祂們所說的!

 

「走帶你去玩好玩的。」我拉著小孩穿過一個又一個的攤販,頭頂懸掛的小旗幟隨風跳起了波浪舞。

 

在身前的攤位上擺滿了奇妙的魔法道具,我拿起了一個小小的墜子,這是用螢光石與綠寶石做出的小螢光莓,隨著光線照射閃閃發亮。

 

「來試試看這個。」我將墜子放到小孩手中。

 

伏聆嘯口。

 

周圍的環境一片黑暗,突然被〝黑暗〞的小孩緊張地握住雙手,「沒事,眨眨眼。」聽話的小孩用力地眨了眼,想要擺脫失明的感覺。

 

「你看。」黑暗的環境只剩小孩手中的墜子像在呼吸一樣散發著微光。

 

「有趣吧?」說完我彈了個響指解除咒語,把墜子放了回去又拿出另一個小玩意,是一條手鍊。

 

「女巫大人,這個也能做成項鍊,或是腳鍊也行。」攤販從底下拿出了盒子,裏頭傳出珠子間的碰撞聲。

 

「你把岩漿球跟海靈核心放一起,你這個盒子撐得住嗎?」我看著大大小小的岩漿球與海靈核心混在一塊,突然好奇這攤販的盒子怎麼還沒爆。

 

「這些海靈核心都還沒激發,當客人買回去後在相對應的環境才會觸發,當然就沒事。」一旁的小孩好奇的摸著手鍊,看得真是專心。

 

「想要嗎?」小孩搖了搖頭放回攤位,牽起我的手。

 

「走吧!還有很多有趣的東西還沒看到呢!」

 

 

就這樣我帶著小孩從白天玩到了黃昏,夜魅開始在天空飛舞。看著夜魅我開口問了小孩「當詛咒解決後,你打算跟誰走?」,握著我的小手的抓了一下。

 

「你要跟著你的舅舅離開,還是跟著你的父親回去?」,天變黑了,星星開始出現。

 

「還是你要跟我留在這?」

 

我拉著孩子慢慢地走上石階,一邊說著:「跟著人族,你可以在傭兵團裡看到很多,也可以遇上許多種族,也許貴族。」我歪了下頭想了一會,「阿貝斯家族在主城…挺有地位。雖然你會遭受到許多的惡意,但會成為你強大的養分。」

 

石階上的燈籠亮了起來,空中傳來夜魅的叫聲,以及許多奇怪的聲響。

 

我接著又說:「跟著狼族,你會看到一族之長的權利與責任,你會是接任者。你會充分的認識到自己的力量。」我拉了一把差點跌下去的小孩。

 

「當然也會看到許多已經隱世的種族。帶著鄙夷的眼光看你的老東西,就只因為你是奧克斯。」說道這我們已經走上來了。

 

眼前就是我的房子,我轉身對著小孩繼續說:「而跟著我,我保你無憂。你也會學到所有你能學得,但…你只會與那些奧克斯祖先一樣,缺少力量。」

 

「天黑了,我們進去吧。」

 

 

進到屋內只剩下狼族少主與傭兵團長坐在等候廳。

 

「看來是談好了。」我看著心平氣和地喝著茶的兩位點了點頭。

 

「麻煩幫我準備回生羅盤,他的母親離開了。」,聽到狼族少主這麼說我稍微停頓了下,「我這沒那個東西,但我可以幫你借。但你知道跟伏守者借東西有代價。」

 

「我會支付代價的。麻煩了,米瑞女巫。」狼族少主回應讓人有些感概,當初何必呢?

 

「這樣得將靈魂砂谷傳來這裡。」我走向烏鴉蹲下對著牠說:「幫我和終界使者連結,垎。」說完後我走到了等候室的正中間,隨著垎將靈魂砂谷帶來,我呼喚出伏守者。

 

伏守者傾聽,請求回生羅盤指引狼族之子。

 

靈魂砂谷中瀰漫著的藍霧環繞在我們身邊,而伏守者的低吼一陣一陣的傳來。

 

「雅里你們,站到我面前。」,狼族少主與牽起小孩的傭兵團長走到了我的面前。

 

小孩有些緊張的看著我,「不用擔心,等等她傷害不到你。」我說完話後一個人族女性替代了我的位置,猛然的向眼前的小孩伸出手。

 

『回生者,安分點。』一隻枯灰帶著藍黑色流光的手抓住了女人。原本兇殘的女性,礙於被壓制不情願地配合起來。

 

「狼族少主,開始吧。」把身體借給伏守者的我催促著,只能聽見空中震動與嗅到靈魂的氣味的感受不怎麼好。

 

「狼族遺子,奧克斯之子。」「人族遺子,混血之子。」

 

「狼族傲氣不會接納你。」「人族血統不會接納你。」

 

「唯有展現出你的力量,肯定自己。」「唯有展現出你的地位,掌握權力。」

 

「「世界才會肯定你。」」

 

 

在男人與女人說完祝福後,站在中間的小孩被生者與死者的光給繞住,隨著光慢慢地消失後,伏守者開口拿取屬於祂的代價:『狼族之子,你將以三十七年的壽命為代價,換取回生輪盤的使用。』

 

「勞煩伏守者。」狼族少主看起來雖然沒有甚麼變化,但我們都知道他付出了甚麼。

 

『女巫,我該回去了。』

 

聽見伏守者的要求,我念出咒語讓祂回去:「傾聽伏守者,深淵將至。」,靈魂砂谷開始改變,我感受到祂從我身體裡離開,踏入深淵。

 

 

恢復成等候室後,我癱在沙發上。

 

而另外兩位則是鬆了口氣,「女巫大人辛苦了。阿貝斯家族,將會送上謝禮。」傭兵團長再一次的道謝,並準備帶著小孩離開。

 

「等等!」狼族少主的一聲話打斷了傭兵團長的離開,「米瑞‧瑟恩,他怎麼還是化型不完整?」聽見話有些驚訝的傭兵團長將小孩的帽兜拉下,小孩狼化的獨眼與尖牙,顯示著他與奧克斯還是不同。

 

我坐直身體把小孩招到眼前,仔細的看了看,「小狗狗沒事。只是收到的祝福太晚了,而且其中一方還是不怎麼友好的回生者。」我揉了柔小孩的臉最後還是捏了他的小耳朵,小狗狗居然不警戒了。

 

「所以,你想好了嗎?小狗狗?」我歪了頭問著眼前不再對我警戒的小孩。

 

「我跟舅舅離開。」

 

聽見小孩開口不論是狼族少主,還是傭兵團長都有些驚訝。我沒有說什麼,只是將螢光莓造型的墜子給面前的小孩戴上。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我低語著:「我的小狗狗,你不是什麼遺子。伊葛馬將是給予你力量的名字。女巫之名為誓,米瑞‧瑟恩。將是你永遠的歸宿。女巫村莊永遠是你的家。」

 

當晚,帶著項鍊的孩子跟著人族離開,而他的生父則是回到了狼族。有著奧克斯的市集,夜魅飛舞保護的村莊,是女巫所屬的村莊。沒人知道的女巫村莊。

 

…這裡只是偶爾慶祝古老慶典的人族村莊而已。

 

 

叩—叩—叩—

 

骷髏馬的嘶鳴聲和鳥兒的叫聲,伴隨著一聲一聲的敲門聲。

 

「是誰啊…」我慵懶地起床走出房間,光之精靈依舊在房裡到處飛舞。從廚房經過等候室,烏鴉也安靜的待著,房子結界沒有波動,那是誰在敲我家的門?

 

叩—叩—叩—

 

「來了!到底是誰——在敲…門。」打開門後,門外站著一個男人。陽光灑在他身上讓人有些看不清楚,只能看見一對銀白色的耳朵抖了抖。

 

「小…狗狗?」我有些遲疑地開口,這有可能嗎?都這麼久了。

 

「我回家了。」小狗狗…不!是長大的狼狗了,他從衣領裡拉出了細小的墜子,是那年我給他戴上的。

 

他扯了扯有些短的項鍊向我開口:「女巫大人,你願意給我完整的名字嗎?」,變了真多不變的應該是他狼化的獨眼吧!嗯…好像也變了?變得銳利了。

 

我抬頭看著高了我許多的狼狗問:「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嗎?」

 

「你只給了我伊葛馬,但你沒給我承諾的姓氏。」他一邊說耳朵一邊像小時候受到委屈的向下壓。看著那對耳朵我又想起了當初所說的話,永遠的歸宿…

 

「米瑞。」我忍不住再一次的重複:「伊葛馬‧米瑞。米瑞‧瑟恩,將是你永遠的歸宿。女巫村莊永遠是你的家。」

 

「米瑞‧瑟恩,我將是你永遠的伴侶。」看著某人充滿笑意的雙眼,我知道某人到底為甚麼這麼執著姓氏。但…既然主動跟我要了。

 

相對的,他也永遠屬於我的。我的狼伴。

 

By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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