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書安,心妤找你。」靜奈在門口喊著我。

心妤?我的印象很模糊,也淡淡地,卻帶著說不出的熟悉,但找不著她在我記憶裡的位子。我嘗試去找出蛛絲馬跡,依舊想不起來,有些介意,但也停留不久。

「來了。」我只記得我說了這句話。至於到底她是誰?找我做甚麼?我好像就不這麼在意了。

 

「我覺得你喜歡她。」她看著自己精心塗抹的指甲油,似乎很滿意。歡喜之情流露於色。

「甚麼?誰?心妤?」漫不經心的隨意回應「妳是肯定還是猜的?」其實我反而比較在意她手中的單字書,一邊想著能不能開口借看一會。

「當然用猜的阿。可是你感覺很怕她啊?」其實滿想知道,她是怎麼得到這種解答的。

「妳可能很聰明,但我確定妳錯了。」這句倒不是假話。只記得我好像曾經跟她很要好罷了。我其實不太記得那天最後我們到底又說了甚麼,只記得那天她說那天穿的洋裝她很喜歡,只是單純享受著我們對話的氛圍。

 

我們彷佛來自不同星球,有著相反的性格。她總是沉默的,看著她喜歡的書,追著她喜歡的劇,即使外在世界是喧囂的,她的世界卻彷佛是靜止的。而我的嘴卻未曾闔上,發出的聲音卻從沒少過,我總希望周遭能夠被朋友圍繞著。

 

「欸書安,你的作業借我一下。」有時我會去翻閱我們的對話紀錄,似乎常常彌漫著這種和課業拖不了關係的訊息。

「書安?你沒事嗎?」漸漸地這樣的詞開始出現在我們之間,頻繁的讓彼此更加信任對方。

 

**

 

「捨不得嗎?」蒙面人似笑非笑的顏情,看起來是如此的邪惡,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卻是第一次如此厭惡。蒙面人也許不適合形容他,惡魔倒是貼切些。

「那又如何?」從我口中勉強的擠出了這麼一句,自記憶裡被拉回的那一刻,和靜奈相處的一切彷佛離我好遙遠。但我不認為我認識了靜奈是錯誤的。至今為止。

—我的記憶,在那一刻是美好的,這一切明明如此美好。

 

**

 

「嘿~我叫做翼,請多指教。」這已經是我真正靜奈後的幾個月了,換了座位。我也有了新的鄰居。

「我叫書安,你好。」我把玩著手上的手錶,漫不經心的回答著。

「和我說話不比你的手錶有趣嗎?」她的表情似笑非笑,感覺像是熟識許久的老友才會用上的對話。即使我們認識不過十來分鐘。

「兩個來比我是不知道啦,得看妳想聊甚麼?」說實話,對一個人說話不專心是挺不禮貌的,事後想想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可笑,但誰願意當面承認呢?不管妳信不信,反正我是不愛承認就是了。

「跟我說說你的社團吧!」不知道她是清楚我呢,還是隨意提及。我總能社團大小事如數家珍地娓娓道來。等我回過神來,我已經和這個叫翼的女生聊得很愉快了。

 

聊著,和靜奈不同,我對翼有比靜奈更為熟悉的感受,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我更能享受如夏天般的溫暖聊天氣氛,輕鬆而自在。即使我們只是第一次對談,即使我們認識不久。

「現在你說和我聊天有趣呢?還是你的手錶重要呢?」聊完之時她仍不忘要損我兩句。

「嗯…好啦,和妳說話挺有趣的,妳比手錶重要。」我罕見的正面回答他人的問題。和這人聊天,說真的挺坦然舒適的。

 

如果說靜奈是一杯清淡的紅茶,那麼翼就如同加了活潑元素的鮮奶茶。我未曾見過她下沉的嘴角,耳邊也時常響起她歡愉的笑聲。和靜奈截然不同的,我們身周的氣氛,彷佛沐浴在夏天的海灘旁,溫暖而舒適。

 

我們無所不談,而她最感興趣的總是八卦。

 

「所以你們這樣在一起了?」她的眼神閃爍著好奇的神情。

「沒有,後來我們就沒有聯絡了。」我不知道當時我的表情是什麼,只記得好像是沉默的臉,第一字型大小表情消失了,臉上蒙著陰影,那只是我不想回憶的記憶。

氣氛開始沉默,凍結,彷佛在冬天一般。我不記得我流了淚,但記得臉頰是濕潤的。

「你…我…書安…?我…」無意中流露的脆弱,讓翼顯得有些慌忙,支吾得不像她。

我吸了口氣,「我沒事。」不知多久了,卻還是這些苦日子裡第一次在因此而落淚。「別擔心。」翼的眼神仍舊是擔心,仍舊是自責。

「拍拍…對不起…」她說了這麼一句。我靜靜的看著,淡淡的一笑。『沒事的。那都只是過去了。』我不記得我們的每一次對話,但我很深刻的記得,那是我們第一次的沉默,第一次,氣氛降溫的讓我無法控制。

 

By 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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