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中の薄霧

「學長！我們球隊的隊長都是怎麼選的啊？」

與學弟妹聊著天，突然的，有個學弟這麼地問我。

「這不能問我，要問現在的隊長才知道。」

我指指場上正在奮戰的那兩人，一邊笑了笑。一陣陣球拍與球相接觸清脆聲響在身邊做著環境音。

「幹嘛？學弟想當嗎？」

學弟有些不好意思，靦腆的笑著，點了點頭，話題也隨著兩個隊長的play結束而畫下了句點。

我笑著，搖了搖頭，即使此時他們加入球隊不足一個月，也仍然充滿著野心。坐在休息區裡，看著新入隊的活力們在球場上學習，聆聽著身旁的舊生們悉心指導這些幼苗。

這幅景象…真好。

空間與時間，緩緩的變動，將我帶回到那一切的開端。

「妳覺得，誰會接新隊長啊？」

時光來到一年前，在相同的場地上，我看見了一年級的自己。面帶著歡笑，仍帶著稚嫩與天真，主動地與隊友們聊天。不過說是隊友們，事實上也就一個人而已。

「方楀吧？不然我們同屆還有誰想做呀？」

藍思安淡淡地回答，她向來平平靜靜的，大概天塌下來也很難讓她驚慌吧。

見怪不怪的，大概半小時內不會有其他人到球場了。

「也是，除了她大概也沒有別人了。」

我說出與心中相反的言論，多少有些失落。但骨子裡的一絲調皮，我反過來想逗逗這平易近人的女孩。

「不然妳來接呀。」

雖說是逗，想想她平靜而不易起衝突的性格，其實也挺適合做球隊的隊長吧？ 反正應該是輪不到我。

「不了，我沒有這個想法。」

她的嘴角牽動著，向上拉提，阻止了我繼續說著下去。

我也笑了，隨著與藍思安繼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那一分失落，也隨著陣陣嘻笑而消逝離去。

但，不起波瀾與意外，何得人生精彩無比？

「嚴淵，你這禮拜有空嗎？」

正當我擦著汗，稍作休息時，隊長站在我的身旁，問了這麼一場。

「我這禮拜都有空，有什麼事嗎？」

一縷雀躍於我心中綻放，莫非…

「我想找你跟方楀吃個飯，討論一下隊長的事情。」

記憶中，只到了這裡。後來學長說了甚麼，我記的也不那麼清楚了，留下的，是到今日回想，都還能嘴角上揚的欣喜。

雖然得到了這樣的邀請，於我而言，是一種肯定與榮幸。但帶給我更多的，是懷疑與擔憂。

『我能承擔起指揮球隊的工作嗎？』

『我有這種當隊長的能耐嗎？』

『我能得到認同嗎？』

諸如此類的自我質疑，環繞於心，揮之不去。對球技的自我質疑，對領導能力的自卑，一度使我有著推卻學長這次邀請的念頭。

『罷了，反正會給方楀做，我就去走個程序吧。』

盡管心中仍有夢想，依然憧憬著自己作為隊長的風範。那道自卑，仍是我始終跨不過的障礙，也成為擊倒我心中那一絲堅強的最後一擊。但轉念想想，至少隊長想跟我聊聊職責，也算是我有什麼特質是為他所認可的吧？

By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