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中の薄霧

「你剛剛那樣真的沒事嗎？」

藍思安在我身後問到。

    「那當然！」

    「我不信，你剛走路都跛跛的了。」

    「我就說，我沒事啦」

這話說完，我抬起左腳輕輕轉動，證明我並無大礙。但，受創傷的右腳踝再也支撐不住我的逞強。扶著椅子緩緩地坐了下去，我這時才真的看見它的樣子，紅腫的痕跡，無聲地對我抗議著，制裁我方才的不智之舉。

「都腫成這樣了，你還說沒事！」

這下算是藏不住了，藍思安的語氣有些不悅。

「我也不知道它這麼嚴重…」

這句話倒是實話，就連我自己都有些驚恐於它受創的程度。

「你給我坐好。」

藍思安拿著個袋子，便跑向體育館找冰塊去了。途中，也不忘了告訴了方楀。

「你在幹嘛啊？」

方楀對我說了一模一樣的話，而我有些不好意思。

「這樣要重新選個選手吧？」

方楀說道。

「選著備用吧，看我恢復得怎麼樣。」

「怎麼可能？剩兩周欸！」

「這小傷啦，口水塗塗就搞定了。」

我開玩笑的說。頓了頓，正色地說道

「我會評估，真的不好我會自己退場。」

作為選手，錯過比賽、不能上場是永恆的痛楚；但作為隊長，安排對球隊勝算最大的選手出賽是我的責任，想到這裡，心中不免滿是酸楚，不甘心按壓了自己受傷的腳踝。

「諾，拿去。」

藍思安氣喘吁吁地回來，將一袋冰塊遞給我。

「也沒有甚麼布包能套著，你就直接敷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坐了下來。但此刻的我卻有些低落。

「垂頭喪氣的，怎麼啦隊長？」

「唉…比賽前發生這樣的事，誰能開心地起來呢？」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我們還有未來阿，明年還有的。養好傷，明年再來一次吧」

她溫柔的說著，而我難過的點了點頭，像是接受了一樣。

『能夠出賽是作為一個球員的願景；讓球隊贏球是作為隊長的職責。那麼一個成為傷員的隊長呢？』

那晚，我躺在床上，問著自己。望著自己的手，為去年的自己雪恥是我一直以來努力的道路，但我不能夠讓一介傷兵出賽拖累球隊。

『那要是我的狀態並未下滑呢？』

一個想法閃入我的腦海裡，一個不怎麼好的想法。

「你怎麼還來了！」

一個周末過去，我依舊出席了球隊的練習。方楀和藍思安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比賽要到了要準備啊？這很奇怪嗎？」

我反過來詢問他們二人，彷彿他們才是做了甚麼事的人一樣。

「那不是重點，你的腳傷勒？」

藍思安認真的問道，一旁的方楀點了點頭看著我。

「好了啊，妳們看。」

我一邊說著，一邊做起了日常的慢跑。

「就說沒什麼問題吧。」

一邊擦著汗，一邊笑著對她們說。雖然半信半疑，但卻又說服不了我的她們，也就不那麼在意，各自的做著自己的練習去了。

「你今天流的汗特別多欸，真的沒有問題吧？」

練習告一段落時，藍思安對我說。

「沒…沒事啦。」

逞強對我所帶來的負擔超乎想像，因為受傷所減緩的移動速度和爆發力，使我需要花費更大的精神力與專注在場上，也得一方面提防自己的移動對腳踝所帶來的疼痛。

「學弟妹們也許看不出來，跟你同屆的我們可是一清二楚。」

藍思安看著球場，坐在我身邊說著。

「這麼明顯阿…」

我也有些無奈，但這就是我的現狀。

「但…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吧，你是隊長，決定權在你。我們沒有人能阻止你。」

藍思安笑著頓了頓，又繼續說。

「不要讓你自己後悔就好，但當然還是希望你要休息啦。」

「會的，謝謝妳。」

我站起身，拿起球拍。

「走吧，再打一場。」

是阿，想那麼多有甚麼用呢？選擇在無時無刻中發生，我們不能預測未來的一切，至少要做出不會讓人後悔的選擇。而這次…我絕不後悔！

By夜雨